方才的话又换来苏霜染多时沉寂,偏爱苏霜染面带愧色的样子,湘宛淳妖冶妩媚的脸上化开一丝淡笑,狭长美眸却如清幽冷潭,笑意毫无生气。嘲讽意思如此昭显,苏霜染如何看不出?撇开眼,苏霜染理好絮乱心绪同时又为人前示弱心生恼意。她不该露出软弱一面,至少、至少……不该在湘宛淳眼前。
攥紧的手心落下一串深陷的月牙印,苏霜染面上却看不出半丝被指甲咯疼的迹象。
湘宛淳径自伸手解开人身上衣裳,苏霜染来时特地换了身繁复宫装自然要比平日便装难除褪,湘宛淳才松下两条丝带便懒洋停了手,搁下一句飘软话语,人重新卧侧床边:“自个儿脱吧。”
脸色不见能好哪里去,苏霜染起身,僵著手半为迟虑地把身上衣服解开。
一面摸着脖颈上的金锁,湘宛淳鼻音显重地懒洋问道:“庄妃莫不是以为本宫有那个闲情逸致等你一件一件慢慢脱罢?”
话里不耐之意苏霜染听得真切,手头动作稍有停顿,随即快了不少。而那边湘宛淳早已阖眼斜躺。说是兴致正浓,谁也看得出她其实并不有味,否则苏霜染褪衣服的会儿人不该不为心动地昏昏欲睡。
等褪剩一件亵衣苏霜染实在不愿下手,踌躇之间竟不见湘宛淳开声催促,遂而望眼床榻,不想湘宛淳已经眯睡了好些时候。
……是睡了?歇口气之余又略显尴尬,苏霜染垂下手身处原地有点儿不知所措。既然湘宛淳睡去,那她是走是留?被人这般讥刺羞辱自然想不管不顾就此离开,然而离去就意味一切将前功尽弃,心头还惦挂着文然,良久,苏霜染暗叹一声,合了身中单挪步到床前,擦著湘宛淳的身安静坐下。
偏头侧目,湘宛淳睡颜近在咫尺。散去眉目间的厉色面容显得平和安静,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青涩褪去平添几分风情,如今眼前的人已然不复当年模样。苏霜染不禁敛眉,是多久不曾仔细打瞧这张俏脸了。
如烟往事倏然涌入脑内,那倒是一段十分开心的日子,苏霜染恍惚片刻再度回神,瞧见眼前湘宛淳极为陌生的样子不免暗下眸光,随即那丝感伤隐匿了去,取而代之的清明目光带上一抹冷色,苏霜染险些忘了,把她推入这样两难境地的罪魁祸首正是湘宛淳。
明明心里怨怼不满,手鬼使神差探了过去,正欲碰触湘宛淳的睡颜苏霜染又及时醒悟,一面暗自诧异一面欲把悬垂的手收回去,岂料这时葇荑被湘宛淳紧紧握住。苏霜染不改面色,心里却为方才失神之举颇为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