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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此时,苏霜染被那蓦然而至的森寒笑意扰得心里着实一凉。湘宛淳眼底浮出的憎恶何止一星半点,如此情形倒让苏霜染不由记起知晓青莲狱中服毒自尽那日人在自己怀里失声痛哭的一景。恍惚回忆间景幕又变了几变,最后一幕湘宛淳那双黯然失光的眸子晃现眼前。苏霜染自认心中无愧,却为湘宛淳的意冷心灰不得不后退半步。然而脚踝因为束缚使她无法逃离牵制禁锢。
“难得庄妃也有害怕的时候。”声音幽然响起,湘宛淳仍旧端着那副邪魅骇人的容色静静对视苏霜染的眸子。
被人盯得实为不自在,苏霜染撇眼躲开,同时冷声言道:“臣妾只是不愿见到贵妃对过往之事耿耿于怀不能释然罢了。”
略为轻快地笑了两声,湘宛淳闻后竟也极为认同,讲道:“也是,庄妃在位之年谋算无数,又如何能将害过的人全部记清,又如何能心生愧意?自应然释。”
“贵妃之言,臣妾不敢苟同,”神目微微有变,苏霜染说,“然若这是欲加之罪,臣妾也就无话可说。”
“庄妃倒觉得本宫冤枉你了,”湘宛淳嗤笑,“既而如此,可要将你当年策划算计本宫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清?”
张口难言,苏霜染倏然冷了脸色。
“被本宫言中了不是?”眸心暗了暗,湘宛淳喃喃自语,“不想本宫能得庄妃如此器重,竟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愚弄。”
言罢,内殿又恢复一片寂然。直至察觉脚踝隐隐作痛,苏霜染方才低眼瞧去,却见半伏在地的湘宛淳如同抓拾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攥扣踝部,不肯放手。心里突然多了一些悯惜,情绪如同漾开水波竟涌起一丝欲意将地上的湘宛淳紧揽入怀的荒诞念头,苏霜染最后打消了心思,居高临下俯视消沉不堪的人。
默沉许久,湘宛淳哑声道:“多宝阁……右手第二个抽屉,药箱里面、紫色药瓶。”话音未止,手却是无力滑落,人埋头襟领心口起伏厉害地喘着气。生悲动怒是湘宛淳的大忌,湘宛淳却是过于大意自负了,原以为可以做到自如掌控,到头难料边缘情绪已然无法敛收。
苏霜染听言心中异样,事情直转而下出乎意料,急急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奈何湘宛淳并肯答话,心里著急正要将人搀扶回床,湘宛淳却是满心烦躁地避开她的触碰,苏霜染见状,边是责怪湘宛淳这种时候还在任性耍小脾气边是将药瓶紧快取来。
药瓶尚未递去便被湘宛淳粗鲁夺过,手不显利索险些将瓷瓶握拿不稳地打翻在地,然而在苏霜染折身倒水之际,人又已经颤巍地倒出褐色药丸服下。苏霜染返回时候,湘宛淳正倚坐床沿抚顺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