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岁原是朝太妃娘家胞兄的幼子,自幼与李彻一块厮玩,从小酷爱兵器,痴迷成狂,李彻手里的军队兵器,经他手改良后,火力大增,比一般的兵器刚硬百倍。李彻很是看重这位表弟。两人关系深厚,胜似亲兄弟。
故他这般蛮横态度,李彻皆不放在心上,笑嘻嘻上前推开弩弓,道:“不要生气嘛,那徐二小姐是徐方的妹妹,骨子里流着与徐方相同的血,自是一样的稀奇古怪,审美异常。要不还是换你上?”
朝岁呸一声,不屑道:“我只管出谋划策,色/诱什么的还是你亲自上阵。再说了,你这副皮相颇具欺骗性,只要假以时日,定当能成功勾上一个徐家小姐!”
李彻一手摸着下巴,指着自己道:“你这是在夸我?”
朝岁鼻间轻哼,拿起弩弓往屋外走,“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得将那本《兵器概论》弄到手,你日后要想在战场上压徐方一筹,便将这书偷出来让我一阅。他比你足足多了一成兵力,你若不在兵器上做功夫,是赢不了他的!”
李彻哭丧着脸道:“徐府犹如铜墙铁壁刀枪不入,我已经使了无数法子却都无济于事,还能如何?”
朝岁抱紧手里的弩弓,回头咆哮道:“所以才让你色/诱他妹啊!随便勾一个,迷到能为你偷书的程度就行。”
李彻耸肩,“我尽量。只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素来与他们家不合,他们家的人哪肯与我亲近?”
朝岁停下脚步,往东边日头看了看,丢下一句:“自己想办法。”
“表弟……”待李彻回过头,却还哪有朝岁的影子?他负手踱步挪回里屋,深深地长叹一口气。
今年的麻烦事,还真不少。
且说那日徐芷随老夫人回了府,在厅堂前见了徐方一面,两人只打了个照面,徐方向老夫人请安问好,便往东边书房去。
卫新将佛香寺的情况告知徐方,徐方差人去查,到头来却没查出什么,那日来闹的都察使被降职流放,且由李彻亲自请旨。
是夜,徐方派人去请徐芷,过了三更,徐芷方才到来,刚进门便被徐方死死盯住。徐芷一惊,生怕徐方看破她讨好老夫人的伎俩,强忍着不安转身去关门。
待她回身,徐方已走至跟前,低着眼神瞧她,“我只说一句话便走。”
原本徐芷以为今晚要伺候他,挣扎了许久才做好心理准备,听得他这一句,心中窥喜,却也不敢表现出来,细着嗓子乖顺说道:“侯爷请讲。”
“切莫与景王府的人接触。我不喜欢。”
徐芷应道,心中松了口气,幸好那日没打李彻的主意,不然不但过不了祖母那关,连徐方这边也过不去。
看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也不一定都是对的。说不定在接近这个敌人的敌人之前,早被那个敌人给灭了。
徐方走到檐下,打起一盏灯笼,朝徐芷道:“我送你回去罢。”徐芷傻愣了一秒,紧接着碎步跟上去。
是时已近初冬,黑夜里泛黄的灯光笼成一团,照亮前方的小路。走在堆满竹叶的青石板上,“吱呀”地作响,徐方披着一身雪白大衣走在前头,与徐芷隔着四五步的距离。有风吹过,带起空气的冷意往人脖子里袭去,徐芷缩了缩,抬头见徐方咳嗽起来,身子有些抖,给人一种孱弱感。
徐芷看着他的背影呆,突然想到此时若是手中有刀,正好是绝佳的机会。
徐方回头,见她呆愣,往回走了几步,从袖子里摸过她的手一把牵起,“我还有要事处理,快走罢。”
他的手指冰冷,徐芷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甩开刚才的念头,垂下眼任随他拉着自己走。
走到回廊,离睦翠院还有几米的地方,徐方将灯笼递过去,“你好好歇息,明日不用早起请安。”
徐芷接过灯笼,灯光柔弱,一如她的声音,微微弱弱:“侯爷慢走。”
徐方蹙眉,貌似不怎么喜欢她对他的称呼。他看着她,从眉头扫到嘴唇,不过隔了几日却竟有许久未见的惆怅,他拉近她,眸子盯着她脸上沾染的熏红胭脂,缓缓道:“我之于你,不是徐方,不是侯爷,我是你的哥哥,也是你的男人。”